【雙壁澄】劫 01

*文科狗，醫學專業有錯誤的話請跟我說下

*現代au，OOC我的

*金凌設定在六歲至八歲間，個性上比對那個年紀孩子會有的奶氣，略ooc請多包容

*雙壁澄，雖然這章主要跑劇情跟設定完全沒有任何CP元素出現

    江澄是掐著點趕回醫院的，他在輪班時間的前一分鐘趕到，手裡還牽著紮了小辮的娃，那娃兒大概也才幼稚園，圓潤的大眼睛看著江澄上氣不接下氣，晃了晃他的手。

    「舅舅。」帶著奶音的軟孺語調說著不太熟練的話，江澄是穿著工作服去接金凌的，他把白外褂套回身上，路過的幾個小護士認得金凌還同他打招呼，江澄沒多做停留，他把金凌安置在自己的辦公室，給他前陣子新買的繪本。

    「阿凌乖，在這兒看書別亂跑，舅舅去工作了。」他用外人少見的溫柔語氣對金凌說，一些見過他這副模樣的同事都說他莫不是把身上僅有的一點溫柔都留給了金凌，江澄想這孩子已經挺苦了，就剩他一個舅舅還在世上，怎麼也得讓孩子體會原先應是母親給予的溫柔。

    江澄工作挺忙，他作為一個急診室醫生，工作用電話從來沒離開過身上，也沒關機過，剛開始工作那陣子還沒有現在這樣忙，雖然還是工作跟家裡兩頭跑，但他一個成年人能照顧好自己就好，江厭離還在的時候總說他人才二十幾歲已經被整成一個工作狂。

    對於金凌這個小團子他倒也沒操多少心，雖然有時候挺皮，但總歸還是聽話的，江澄關好辦公室門就往急診室去，他們部門的醫生不多，但都挺好相處，自認脾氣沒多好的他還是跟同事們處的不錯。

    溫情最先看到他，抬手向他打了招呼說：「今晚挺平靜的啊，沒啥大事。」

    「行了大姊，這要沒什麼事才好吧。」江澄笑了笑，他們部室本來就是重大傷亡第一陣線，雖然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但有時來個事故重傷的病患也是忙得夠嗆。

     結果他倆話才剛說完，急診室的鈴便響了起來，江澄向溫情拋去一個就你烏鴉嘴的眼神，溫情也沒惱，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會這麼巧。

    從救護車上被抬下來的是名孕婦，看起來已有八個月多身孕，頭上及身體有多處挫傷，雙腿間侃侃流出的血水更是怵目驚心。

    「高架橋上遊覽車與轎車追撞的連環車禍，女性一名，昏迷指數4，目測頭部及四肢有多處撕裂傷及挫傷，約七八個月身孕，胸部骨折、右大腿骨折，有早產的可能性！」急救隊員大聲地向急救中心的人員報告狀況。

    「女士、女士！聽得見嗎？醫院到了喔。聽見的話，試著把手抬起來試試？」溫情與一班實習醫生衝上前，確認了患者對呼喚並無反應後，立刻喊了幾個人：「換病床！一、二、三，搬動！把這個送去照緊急CT*，頭、胸、腿都要。」

    幾輛救護車陸續開了進來，急診中心頓時像戰場一般，救護人員忙著送新的傷者下來，對著裡頭喊，他們醫院位置最鄰近高架橋下的出口，許多重傷的患者優先被送了過來，早先回去休息的幾名醫生也被叫了回來。

    「男性一名，OHCA*，準備電擊器！」江澄把患者胸前已經破碎的衣物剪開，他將熨斗狀的電擊器往患者的胸口壓去，「準備，電擊！」電流流通的瞬間，患者的身體用力往上彈跳，旁邊的實習醫往患者的頸動脈摸，對江澄搖頭表示患者仍無生命跡象。

    「退開，再一次！」江澄喊著，電擊器再次往患者的胸口壓去，然而對方的心跳仍然靜止，他瞪著那名患者，「再來，不行就開胸！」被電擊器按壓的那部位的肌膚已傳來些微的焦味，實習醫再次探了探患者的頸動脈，這次有些輕微的顫動。

     「有了！這個丟去照緊急CT！」

    這一晚的急診中心像是人間煉獄一樣，等他們終於得以休息時已是深夜，江澄抽了空回辦公室，門診部的聶懷桑早先給他們急診部訂了便當，他領了自己的那份給金凌，身上的手術服全是血跡，他一會還要趕回去看剛開完刀的患者狀況，實在沒法換衣服，金凌見著自己舅舅帶著滿身血回來也沒害怕，一口一個舅舅吃了嗎讓江澄緊張整晚的心稍微鬆了鬆。

    「阿凌乖，舅舅吃了，先吃便當，舅舅還要一會才能帶你回去。」他把辦公室常備的休息用小床鋪平，「累了就先睡，不用等舅舅了。」

    他們醫院整晚收的幾乎都是重傷患者，溫情還在急診中心，一些患者的家屬收到通知趕了過來，她正向他們解釋患者情況，有一名患者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送來時早已沒了心跳脈搏，似乎是對方父母的年長男女哭倒在走廊，江澄不忍看對方可能因傷心過度而引發心肺疾病，輕聲安撫倆老人家，一句一句慢慢說才得以讓兩人稍微平靜下來。

    溫情先去檢查其他患者狀況了，江澄讓護理師幫忙照看倆老人家也要去巡房，這時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叫住他。

    「呃、請問藍渙先生的病房在哪？」對方擰著眉頭問。

    江澄微愣，興許是來找晚上那連環車禍的患者，他讓對方稍等，叫住在整理病歷資料的綿綿幫忙查，綿綿辦事效率挺快，沒一會就給了他資料──還在加護病房的、那位他經手的送來時被宣告OHCA的患者。

    他向男人說明那名叫藍渙的患者情況，對方的眉頭又緊了幾分，由於還沒脫離危險期，所以患者目前還不適合探望。

    男人聞言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他照著江澄的話給對面說明了藍渙的情況，那頭似乎回了些什麼，男人點點頭回了聲「是、叔父」便掛了電話，他從西裝外套裡拿出一張名片給了江澄，「那個、如果兄長他……嗯、藍渙先生如果甦醒了，請務必立即撥打這支電話通知我，謝謝。」

    江澄接過那張名片，黑底白字的簡約排版，只寫了對方大名、聯絡方式及公司名稱，雲深公司藍湛，雲深是現今營利排名與金麟不相上下的公司，他見對方從出現以來的態度，想那名叫藍渙的患者莫不是公司重要的高層，他平身最討厭的便是與那些大企業的人扯上關係，這次要不是車禍，他也不想自己會遇上。

    他在心裡只希望對方快些醒來，快些痊癒出院，然後離他遠遠的，此刻的他從未想到自己一個急診醫生日後會被牽扯進那些家族的糾紛。

    等到終於換班時，江澄實在累極了，他換下衣服，金凌早就在辦公室裡睡著了，他輕手輕腳的抱起小團子，還聽見他的幾聲囈語，他從自己辦公桌的抽屜拿了塊薄餅墊墊自己整晚沒進食的胃。

    他的家在距離醫院只有十分鐘車程的地方，在領養自己姐姐遺留下的孩子後，他瞪著自己並不多的存款，一咬牙就簽了這公寓的其中一戶，就算自己不在乎居住環境，也得讓孩子住的舒服。

    他買的這公寓一層樓只有兩戶人家，大門就在對面相望，因為自己工作時間的關係，他從搬進來就沒見過自己鄰居的樣子，只聽說似乎是胃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還挺常出差的，他回到家裡時，幫忙打掃的家政婦阿姨已經回去了，飯桌上是用保鮮膜封好的飯菜，阿姨還留了張紙條叮囑他記得加熱吃完。

    他把飯菜放進微波爐加熱，趁著空檔把金凌抱進浴室好好的盥洗一番，又把團子抱回房間裡，讓小孩兒繼續睡。

    他沒開客廳的燈，只留了餐廳的一盞跟走廊的，餐桌上放著他爹娘跟姐姐姊夫的照片，好像這樣做，只有他一個人的餐桌就有了一家人一起吃飯的錯覺。

    夜深人靜，這餐桌上獨有飯菜溫暖，可江澄從沒覺得寒冷，他想，他還有金凌，那小孩兒的成長過程勢必會比他辛苦的多，所以他必須做好他心中永遠強大的舅舅。

註解

*CT：電腦掃描

*OHCA：Out Of Hospital Cardiac Arrest，到院前心肺功能停止，意即到院前死亡